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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chapter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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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chapter25

看她一本正經的說他是壞人,周煥笑,眼睛亮亮的,少了平時的陰冷疏離。

他笑問:“知不知道這麼說話,是要挨打的?”

蘇印像是沒聽到他的話,自顧自說道:“別人都說你壞,你怎麼還生活的這樣肆意和無所謂。”

她語氣裏帶著疑惑,顯然不是故意來找事的。是真疑惑。雖然這疑惑有些莫名其妙。

怔楞片刻,周煥伸手,拍拍她的腦袋,等這動作做出之後,才發現過於親密了。

但是,他好像很早之前就想這麼做了。

想伸手揉揉她的頭。

這個想法產生在什麼時候呢?

餐廳隔間裏那次,看著她乖巧的叫“哥哥”,他心裏被叫的癢癢的,關鍵她那句“哥哥”叫的還是蘇展。

農家樂後院那次,他們靠在墻邊,吸煙,她就安靜站著。

兩人都沒有說話。

周煥側頭,看到了她的側臉。她斂著眸色,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緒。他那時候很想揉揉她的頭。

可現在,就這麼突然伸出手,觸到她的頭發,周煥才覺得自己的動作也過分親密了。

這麼想著,他收回手。

“我也想像你這麼肆意和無所謂。”蘇印說。

周煥:“……”

他帶著些不解看著她。

-

“五哥,那小子在那裏。”

街對面,幾個人站在那裏。

一個瘦小的人指著周煥和蘇印的方向,對一個光頭說。

光頭看到周煥,面色一瞬間冷下來。

“還真是周煥那小子。”惡狠狠一句。

“抓住那小子,今天不揍死他,我跟著他姓。”

幾個人聲勢浩大的走過去。

周煥還準備和蘇印說什麼,餘光瞥見氣勢洶洶而來的人。

“你這問題有點深奧,我下次慢慢回答。”周煥很快說完這句話,就跑開了。

老五一幫人見他跑,也加快了腳步,可偏偏有車阻斷了路。

見周煥跑,老五氣呼呼的喊:“你小子跑什麼?慫貨!”

周煥冷笑,不跑,這麼多人來,他真等著以一抵十,還是挨揍啊?

跑出去一段距離,周煥回頭看。蘇印還站在商店門口,朝著他看,臉上帶著些疑惑。

他猛然停住腳步,略一轉身,又回去了,跑回去抓住蘇印的手。

然後牽著她,往前跑。

蘇印剛開始不明所以,只是被他牽著往前跑。

扭頭看身後追著的幾個人,她明白了。這家夥是得罪了人,被人追著打。

他抓著她的手,跑過人群,躲開追過來的人,跑過人跡罕至的街道。

耳邊是呼呼的風聲,跟著他的步子,她跑的很快。

長裙的裙擺,隨著風,伴著她奔跑的腳步,盛開成一朵花。

大腦裏面什麼也沒有想,或者是跑的太快,她已經不能思考。

他步子很大,可是出奇的,一向四體不勤缺乏鍛煉的她竟然跟上了。

身後的人被甩的越來越遠,他們跑進了一條小巷子裏。

猛然的停下讓她一時間沒收住步子,身體慣性的往前栽。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肩膀,穩住了身體。

周煥伸手一帶,他們躲在了小巷的拐角處。

劇烈奔跑之後,她緩不過勁兒,急促的喘.息著,看著不遠處找人的幾個黃毛,又嚇的屏住呼吸。

那幫人沒找到人,為首的那個光頭罵罵咧咧的走了。

蘇印驚魂未定,“周煥,你都惹了一些什麼人?”

靠的有些近,逼仄的空間裏,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。

周煥低頭看,她急.促的呼吸著,小臉跑的紅撲撲的,原本紮成馬尾的頭發,發帶不知什麼時候跑掉了,頭發散披下來。

看著她局促呼吸的樣子,周煥心裏冒出了一個念頭:想親.她。

他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視線。

看追趕的人已經走遠,兩人拐角處出來。

站在更加寬闊的地方,卻都沒話了。

站了一會兒,周煥朝她揮揮手,先開口:“走了。”

又為自己剛才的行為解釋了一句,“把你留在那裏,怕你被揍。”

說完,他也不再管她,轉身就要走。

“你去哪裏?”蘇印問。

周煥回頭看她,笑的又痞又帥,嘴角梨渦淺淺,“好地方。”

“哦”蘇印低低一句。

“可以帶著我嗎?”蘇印問。

這下周煥徹底轉過身了,看著她好一會兒,回答:“不可以。”

臨了,又補充一句:“我去的地方,不帶小妹妹,只帶女人。”後兩個字被他咬的很暧昧。

果然,這句話一出口,蘇印就不說話了。

周煥嘴角還帶著笑,果然是小姑娘啊,不經嚇。手.插.在褲兜裏,他瀟灑轉身。

蘇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,“今天我生日,真的不帶我嗎?”

彼時,太陽西垂,小巷裏微風和煦。

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趕著回家,路邊水果攤老板在和顧客討價還價。

人人都有歸途,只有她沒有。

蘇印聽見自己的聲音說:“今天我生日。”

然後她聽見周煥說:“走吧。”

蘇印跟他走了。

來的是一間酒吧。裏面是臺球室,臺球室裏沒人。

周煥帶她進去,一會兒又出去,再進來的時候拿了幾瓶酒。

剛開始,蘇印看著他喝。兩人沒什麼話。

“不喝?”他問。

蘇印搖搖手,“不會。”

周煥自顧自的喝酒,也沒再和她搭話。

她許是待的有些無聊了,也拿起了桌上的酒,拉開蓋子,拿到唇邊。

第一口下去,辛辣的感覺讓她差點吐出來。

周煥靠在臺球桌旁,沒忍住笑了。

他伸手拿她的酒,“小丫頭喝什麼酒?別喝了。”

蘇印沒給,看他一眼,淡淡道:“你才小孩子呢!”

她倒是難得這麼孩子氣的樣子,一聲嗆回了他,才有些不好意思,耳朵紅了。周煥瞅見了,別開視線,低頭喝酒。

兩人不緊不慢,斜靠在臺球桌邊,不知過了多久,外面太陽都已經西垂。

十八年來第一次喝酒,還和一個並不熟悉,名聲很壞的人。可是蘇印卻覺得,這一刻,她很真實。

她就喝的有些多了,話匣子一下全打開了。

“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,我成年了。”

周煥灌了一口酒,隨意問:“十八歲?”

高中還沒畢業,他以為她還沒成年。

蘇印看出了他的想法,“初二的時候留級了。”

“哦?”

“跳舞的時候傷了腿,在醫院住了兩個月,後來就留級了。”

周煥打量了她一眼,“你還跳舞?”

蘇印笑,“跳啊,小時候就學了,芭蕾,可好看了。”眼睛閃閃的,被酒辣的眼裏有水霧。

她說著,脫掉了外套,底下是一條白色的肩帶棉布長裙。她離周煥遠了一些,看著他,說:“不信啊,我跳給你看。”

周煥還沒說什麼,就見穿著白裙的女孩,翩然起身,皓白纖細的手臂伸展,右腳向前劃出,微微彎身,優美的天鵝頸,柔軟彎曲成美感十足的肢體,一個標準的芭蕾舞動作。她回頭的那一瞬,周煥不自然,想別開視線,可到底沒別開,喝了口酒。

再沒有別的藝術行為,能像舞蹈那樣轉移和激動人心。

蘇印第一次喝酒,只幾口,身體就軟了,只這一個動作,她就有些站不穩。

收回動作,走到周煥旁邊,靠在那裏問他:“這下信了吧。”

周煥“嗯”一聲,拿起她放在臺球桌上的外套,說:“穿上。”

他覺得她皮膚白的有些刺眼。

蘇印接過去,倒也乖巧的穿上了。

她說:“跳舞摔倒的那次,真的疼啊,骨折了。去醫院的時候,醫生說可能會有後遺癥。我就想,自己以後會不會成為一個跛子?那樣子,我媽是不是會很失望?”

“你很怕你媽失望?”周煥問。

蘇印回答:“她很喜歡看我跳舞。”

但那次摔倒之後,跳不了了。

周煥想了想剛才,她的那個舞蹈動作,說:“確實。”

她跳舞,確實很美。

他不會去恭維別人,是什麼就是什麼,剛才,是真的很好看。

蘇印又拉開了一罐酒,適應了辛辣,她喝的順了許多。

眼神裏閃過落寞,她說:“是嗎?可我不喜歡啊,我不喜歡跳舞。那次摔倒醫生說有後遺癥的時候,我很怕,真的很怕。”

周煥沒說話,只是靜靜的看著她,她有些醉了,可他還是清醒的。

蘇印說:“我很敬佩她,我一直把她當做我的榜樣,我想著自己不能叫她失望。我以為自己努力就夠了,聽她的話她讓我等在攝影展,我就等在那裏,她今天讓我等在家裏,我也想著就那樣等著吧。可是,她不該叫我看到。”她說的有些痛苦。

周煥放下了酒,問她:“怎麼了?”

她埋著頭,好一會兒擡頭,眼睛是紅的。

“我爸的工作在臨市,他不常回家。家裏只有我和她。”

周煥明白,這個“她”指的是她媽媽。

“攝影展那次,那個開車送她的男人,並不是我爸。”

周煥沒說話,他那天猜到了一些。

蘇印還在喝酒,他也沒攔她。

她斷斷續續說:“今天,我生日,她說去取蛋糕。結果呢?”

聲音有些哽.咽,蘇印想著自己看到的畫面,“那人又來接她了,他們一起走的。”

“沒其他人知道?”周煥問。

蘇印搖搖頭,如果可以,她也不想知道。

“你什麼時候知道的?”

“一年前,我去書店買書,看到他們在餐廳吃飯。”

蘇印從剛開始的憤怒,到後來的失措,一年的時間,她還是無法接受母親出.軌這件事。

沈默良久。

蘇印問:“我該怎麼做啊?”

她該怎麼做?什麼都不知道,還依然忙著工作的父親,叫她怎麼面對仰望了十幾年,卻突然毀滅掉她所有希冀的母親。

她那樣愛她的媽媽,破滅也不過如此。

周煥看著她,說:“不知道。”

他也不知道啊。

離家多年,親情觀念在他的心裏都成為了冰冷的代名詞。

拿起了桌上的酒,放到她手裏,說:“喝酒吧。”

-

那天,他們不知道喝了多少。

喝到滿地的酒瓶。

喝到外面的光色暗淡下來。

臺球室裏變的昏暗。也不知,是誰先靠近的。

交.纏的酒氣,氣息,暧.昧橫生,她不知什麼時候,到了他的懷裏。

她在不安的動。

靠近的那一瞬,周煥卻清醒了幾分。

他看著臺球桌和他身體之間的人,帶著酒氣和灼.熱,啞.聲說道:“蘇印,我是來真的。”

她沒說話,只是醉意朦朧的看著他的眼睛,高挺的鼻子,英俊的五官。

忽的,她就笑了。

他受不了她這樣打量的眼神,用力,將人摟緊了幾分。

身體靠近了,緊.貼在一起。

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,箍住了她的後腦勺,低頭,吻上去。柔軟,青.澀。

她看著個子不矮,可是在他的懷裏,竟然覺得只有軟軟的一點,要他想摟緊一點,再摟緊一點。

她不懂,什麼都不懂。被他吻著,連換氣都不會,只一會兒,就有些受不住。

感受著他不斷的靠近,也不知到應該做出什麼反應。

有些幽暗的臺球室裏,呼吸聲格外明顯。

借著酒意,一切都放肆生長。

火,已經到了臨近的邊緣,可偏偏,她生.澀的什麼都不知。

伸手,褪.去了外套,剩下的是剛才她跳舞時候的白裙,這件白裙在傍晚他們奔跑的時候,翩然的飛舞,也隨著她剛才舞蹈的動作,一瞬間騰飛。

此刻,在她的身上,成為了一件朦朧的外衣。想叫人扯開它,探究一下她身上的茉莉花香,到底是從哪裏來的。

她還是看著他,帶著幾分酒意。

受不住這樣的目光,伸手,捂住了她的眼睛。

那小扇子一樣的睫毛,刮著他的手心,癢癢的,像煽動翅膀的蜻蜓。

他鼻尖,有汗水,不知是熱的,還是怎樣。

偏偏啞著嗓子問:“我是誰啊?”

她沒說話,他就摟緊幾分。

“周煥。”

一瞬間,什麼被沖破。

破碎,什麼卻又在重組。

疼痛,卻稱不上疼。

她說:“周煥,你是周煥。”

臺球室外面,有人在吵鬧,應該是他的那些朋友回來了。

有人推了推臺球室的門,發現是鎖著的。

那人又疑惑的走開了,嘴裏嘟囔,“明明有聲音啊。”

一會兒,外面又鬧開了,掩蓋掉了臺球室裏面的沈重呼.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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